小人类

一首朋克救地球

【实玄】一号公路

生日快乐🎉



自嗨现代pa    很瞎   不建议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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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川实弥不喜欢应酬,但他很喜欢喝过酒之后在外面吹风,晚风吹过的触感被酒精放大,让人介于清醒和晕眩之间,精神上的绝对领域。应酬的晚餐总是华而不实,他慢悠悠地逛着,从拉面店里透出的暖黄色灯光此刻显得格外诱人。


“欢迎光临——”


实弥滑开拉门后稍稍测过身子让想要出去的人也能通过,老板娘笑着问,“一位吗?”


实弥应了一声,想关门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他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不死川实弥不喜欢应酬,可他很感谢刚才那帮讨厌的合作伙伴和徒有其表的食物,他们让他走进这家拉面店。


“大哥?”面前的人花了几秒确认自己的猜想,“大哥!是我,玄弥。”




玄弥和朋友在附近看电影,顺便吃了拉面,认出实弥后他一脸歉意地让朋友自己先回去,对方耸耸肩表示没关系,“那我先走了,青木。”


两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实弥揉了揉太阳穴,他不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他叫你青木?”


玄弥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听到这话后像是不知要从哪里说起似的挠了挠下巴,“妈妈她几年前嫁给了青木桑所以,我们就都改了名字。”


哦,实弥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筷子上的纸套被他拿下来对折再对折,折成硬硬的一小团后再拆开,他就重复着这样无意义的动作。


“大哥呢?大哥怎么样,还有、”玄弥顿了顿,“还有爸爸,他还好么?”


“应该活得不错,最近都没有联系我,说明钱还没花光。”


实弥的拉面被端上来,他还是像之前一样,喜欢先吃掉海苔,玄弥看着他,突然说到:“对不起,大哥。”


“嗯?”实弥感觉莫名其妙,他们才刚刚见面。


“小时候一直粘着大哥,说会永远和大哥在一起,最后却让大哥自己和爸爸生活。”


突然说什么啊,实弥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们没有跟过来我才比较放心,那个老头子。”实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在念大学了吧?”


是,在读医科,玄弥马上说道。换成实弥回答这个问题,大概只会说个“是”或者“不是”,玄弥抽出纸巾递给实弥一张,继续说,如果读的是其他专业现在应该已经快毕业了,不过医科要读六年,他正在放暑假,过两天要自己出去旅行,就算回家也是待不了几天就要返回来,所以打算等旅行结束再回去。


“要去哪儿?”


“啊!”玄弥的神情中是掩不住的期待,“要去新西兰。”


实弥吸面的动作停下来,“哪天出发?”


玄弥划开手机找出机票信息给实弥看了一眼,“这周末出发,之前看了纪录片就超级想去,下学期之后都不一定抽得出时间了,所以要抓紧!”


嗯,实弥没再接话,他把切成两半的温泉蛋往碗边推了推,又夹了口面吸进嘴里。


“大哥怎么还是不愿意吃蛋啊。”


刚见面就要被念,实弥把蛋夹起来送到玄弥嘴边,“要吃你吃。”


筷子伸过来时玄弥下意识张开了嘴,吞下去后才捂着嘴说今天已经吃过了怎么搞的竟然没忍住。


一碗面见底,玄弥想起什么,两只手握成拳头扒着桌边,“大哥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吗?”


在联系人姓名那栏里输入了“大哥”,玄弥要去按保存的手指收回来,把“大哥”删掉,改成了“哥哥”。


在他们吃面的时候外面下了场急促的小雨,地面湿漉漉的,小小的水洼映着街灯,实弥到隔壁的便利店抽了把雨伞,付完钱后直接塞到了玄弥手里。


“我很近的”,玄弥把伞推回去,“就在那边的车站坐车,还是大哥拿着吧。”


实弥把长柄雨伞挂到了玄弥双肩包的包带上,“我也很近,走吧。”


玄弥没再拒绝,把伞拿下来笑着说:“谢谢大哥。”




玄弥只准备在那边待十天左右,旅行攻略搞得就像是要移民,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收拾行李,去了几趟超市买回一堆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采购完又考虑到只有一个人,行李太重不方便,挑挑拣拣,直到出发前一小时才扣上了行李箱。


出发时是夏天,降落可就是冬天了,玄弥把薄一点的外套放到随身的双肩包里,更厚一点的外套塞到了箱子最上层,等所有手续都办好,他在登机口附近找了个空位坐下,双肩包随意扔在座位边,拿起手机再一次确认那边的天气情况。


不止要看温度,更重要的是降雨指数,玄弥在心里祈祷叫他遇见几个大晴天。座位侧面的包被一只手拎到了玄弥面前,他还以为是挡住了别人的路,赶紧双手接过背包道歉,“不好意思挡到您——欸!大哥?你怎么在这!”


“自己的东西收好。”实弥走到玄弥身边的空位坐下,“出差。”


“去哪儿出差?”玄弥很听话地把包放到了自己腿边,实弥指了指紧挨着他们的登机口说:“跟你一样。”


也不能说实弥在撒谎,他的确要去出差,但时间是在两星期后,看到玄弥的机票信息,第二天他就叫人重新订了票。产屋敷耀哉听到实弥说自己想要休假时很惊讶,他印象里这孩子入职起就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年休假全都兑换成了奖金。想和很久没见的弟弟呆一段时间,休假地点也选在了新西兰,绝对不会耽误后续的工作,实弥是这么说的。产屋敷记得实弥提过,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只有他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只要发现他和家人联系就会动手打他,慢慢地就失去了联络。产屋敷没再继续问,毫不犹豫地应允了。


玄弥的脚欢快地踏着地面,“好巧!大哥之前怎么没说,可是是出差啊。”玄弥有些遗憾地驼起背,声音也蔫了下来,“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了。”


“可以一起。”


“可是大哥不是、”


“那边的工作还没开始。”实弥看向玄弥,“你就穿短袖?想被冻死?”


来了,长男的质问,玄弥拍拍脚下的包,“我有带外套,托运的箱子里也有。”


玄弥说完又笑了起来,“有大哥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实弥离开后,玄弥成了家中的“大哥”,他要帮忙照顾五个弟弟妹妹,直到刚刚才重新意识到,有大哥的时候是这样的。


玄弥看完天气,又打开软件重新查了遍他的订房信息,实弥瞟了眼屏幕问他:“你的行程?”


玄弥点点头,“大哥这几天都可以和我在一起么?”


实弥没回答,他把手伸过去勾了勾手指,“让我看看。”


哦!玄弥直接把手机递过去,实弥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取消了全部订单。


“欸!大哥!”


实弥把手机扔回玄弥腿上,“我会叫人重新给我们订。”


玄弥快速划着屏幕,好像这样他的订单就会重新回来,“什么呀这时候取消要付违约金的!”


“我知道,我来付。”实弥在和什么人发信息,他心情相当不错,“有大哥就是这样。”




玄弥的旅行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被迫结束了。先是酒店和自驾的车子被退掉,登机时实弥非要和他换座位,让玄弥去坐更宽敞的商务舱位置,两个人争来争去,结果是本来应该坐在玄弥身边的男人获得了一次意料之外的“免费升舱”。


“你真是、”实弥把安全带扯过来,“现在你高兴了!”


玄弥竟然还在笑嘻嘻地拆耳机包装袋,“嗯,和大哥坐在一起就很高兴,谢谢大哥。”


“谢什么谢现在坐在前面那个小子才应该感谢我!”


起飞后玄弥把两个人之间的扶手抬起来,凑过去问实弥要不要看看弟弟妹妹还有妈妈的照片,他有好多事情想说,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实弥,他们分开了这么久,彼此之间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啊!产屋敷,那个酒店吗,大哥好厉害。”


玄弥脸上的笑容淡下去,本应该最亲的人现在竟然坐在一起聊这些最基础的事情。实弥看出玄弥表情不太对,他调整了坐姿,要玄弥靠着他睡一觉。其实出发前玄弥已经做好了要靠毅力对抗时差的准备,等机舱灯光暗下来,他靠在实弥肩上,居然真的睡着了。


夏天到冬天的温差不是说说而已,两个人拿出外套穿上,走出机场,来接他们的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生,至少玄弥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


“不死川先生”,她走过来,看着玄弥歪了歪头,“还有弟弟,欢迎。”


“是你啊。”实弥放好行李后帮玄弥打开车门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


玄弥的眼睛望着窗外,耳朵却一直在听前面两个人的对话。女生姓栗山,是几个月前刚刚被派到这边来的,他们这一路的房间,也都是由栗山安排的。


“弟弟在读大学是么?”


话题转向自己,玄弥把视线收回来,“是,在读医科。”


“好厉害——家族的优秀基因真是让人嫉妒!”


栗山又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玄弥没再说话。他不喜欢这个女生,虽然她真的很好看。




栗山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走进去后拿出两张房卡分别递给他们俩,“还有这个。”她又把车钥匙放进实弥手里。


“哦。”玄弥拿到卡后发出一声“哦”,实弥记得他的这种回应方式,只有在他委屈地做出妥协时,才会这样“哦”。


实弥把自己手里的卡还给栗山,“一张就可以。”


栗山把卡接过来,拿出手机走到实弥身边,“这几天的预订信息已经发了一份给你,这几天是我们自己的房间,剩下的就、”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笑了笑。玄弥觉得自己的表情大概不会太好看,因为栗山脸上的笑容让人心烦。


等他们俩说完,玄弥在回房间的路上问,剩下的怎么了?实弥反应了一会儿,“剩下的地方还没有产屋敷旗下的酒店。”他这次出差就是为了这个。


玄弥对城市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的爱好要更刺激,不过长途飞行后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好不容易来一次”的心理,简单休息一会儿后他就拉着实弥一起出去了,没有开车,他们顺着街道一路向下,更像是散步。


小时候他们会一起从学校走回家,是长长的坡路,到下坡时实弥会牵住玄弥的手以防他一路小跑下去,然后在家门口互相检查对方嘴上有没有留下偷吃冰淇淋的痕迹。现在不用瞒着谁偷吃了,实弥抬起胳膊握住玄弥缩进袖口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但是还可以牵手。


没逛到太晚,主要是因为实弥觉得玄弥穿得还不够多,就算玄弥说了自己已经套上最厚的外套而且他一点也不冷,实弥依旧不相信。


回去洗完澡之后玄弥好巧不巧地打了个喷嚏,正在用手机看地图的实弥马上对着浴室的方向喊,我就说你穿得太少!


“我只是鼻子痒!”


实弥无缝衔接地吼回去:“少废话明天多穿一层!”




“我那天看的电影很没劲。”躺下有一会儿后玄弥轻轻说,“遇见大哥那天。”


“什么电影?”


玄弥翻了个身,借着夜灯的光望向实弥,“我也忘了名字,总之很难看,但回去我还是给了十分。”


因为那之后就遇见大哥了。


"还有参加射击部打进全国大赛那天,不能告诉大哥,所以没有那么开心;备考的时候很累,要学习到很晚,解不出题目的时候就会想到大哥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了,之后就成功考进了医学院。"


玄弥的声音越来越小,"太好了,大哥。"他在睡着之前这样说。


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玄弥一觉睡到早餐停止供应才醒,最后还是栗山送了两份早餐到他们的房间。玄弥趁着实弥出去接电话的时候问:"栗山小姐是怎么认识大哥的啊?"


栗山刚刚入职时,上司是个很喜欢对下面的女职员动手动脚的家伙,被骚扰的全部是新人,大家都能忍则忍不想惹祸上身,那个月刚好是实弥到他们店内督查,上司骚扰栗山时被实弥撞个正着。


"不死川先生揪着那个人的领子把他臭骂了一顿,最后那个人竟然被骂哭了,第二天就递交了辞职信。"


实弥回来时,玄弥一脸正色地重重点头:“大哥就是这样的人。”


“什么人?”实弥走过去问道。


“在说不死川先生帮助过我的事。”


啧,那有什么好说的,实弥看了眼窗外,“天气不好,我来开车。”


“嗯!我本来也没想和大哥抢!”


实弥笑着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路上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出发前无数次祈求晴天的玄弥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他抵着车窗,路边是农场和牛羊,再远处是绵延的山脉。


“啊,大哥就很像那些雪山。”玄弥突然说。


“嗯?”


“很帅气!”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很帅气,然后——那些山,就算你可以看到,要走过去也是很远很远的距离。和实弥失去联络后,玄弥每一次想起他,都只能这样对自己说,实弥正在某个地方厉害地生活着,他知道实弥就在那,虽然他不能到他身边。


湖边的住处是一间温馨的小木屋,从露台可以直接看到湖面,玄弥这才感觉到遗憾,阴天的话晚上就看不到星星了。


放好东西后他们顺着石滩到了湖边,风像是从四面八方一齐吹过来,玄弥把外套的帽子扣上后,实弥扭过他的脑袋双手一起拉下帽檐的抽绳,帽子紧紧裹在了玄弥头上。如果不是不想扫兴的话实弥会立刻把玄弥拖回室内。


到了晚上,那些吹不散的乌云竟然慢慢散开了,被冷风吹了一下午的玄弥正捧着杯子喝热茶,他看到后马上走到了窗前,“大哥——”


阴云散开,露出了藏在后面的璀璨星空,遥远的发光体似乎以接近的姿态悬挂于夜幕,实弥听到后走到了玄弥跟前,星星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重逢后,实弥也有几次不切实际地祷告过,在听玄弥说起他没能参与过的时间后,他暗自祷告,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就好了,不过更多时候,他都在不乏骄傲地想,长大了呀。时间不会倒流,但错过的日子会定格,实弥不会让那个数字再增长哪怕一天。




比起拥挤的城市,玄弥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的景色,一望无际的公路,牛羊比人多,实弥在开车的时候问他,之前为什么准备一个人来,玄弥想了会儿,说感觉这里就是应该一个人来的,不需要别人。


“但是大哥不是别人。”


实弥超过一辆行驶缓慢的房车,问玄弥要不要在前面休息一下买杯喝的。起初几天一直很顺利,沿着公路向南行驶,只要玄弥想下车看看,实弥就会停下来,天气时晴时阴,但总的来说还算不错,结果就在去国家公园前,他们被告知前方的高速因为天气原因封路了,可能需要滞留一天。


玄弥站在窗边眼巴巴瞅着远处灰暗的天,“风好大啊,这样还不能把乌云吹散么。”他又把目光移向相反的方向,他们停留的地方是个人口不太密集的小镇,“啊,大哥,我们去那边的超市吧。”


“你有东西想买?”


玄弥已经穿好外套,“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实弥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让玄弥在这样的大风天也要出去买回来,他把购物袋抱在怀里,不得不说有点儿想踹玄弥一脚,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到超市,只买回了小孩儿用的彩纸和粘土。


回到房间玄弥兴冲冲地拆开了那些东西铺在小小的圆桌上,“大哥,你还会做风车么!”


嗯?实弥愣了一下,他在手工课上学过做风车,那天放学之后他把风车送给了玄弥,被玄弥宝贝似的插在床头,每天睡前都要吹一下。


实弥走过去坐到玄弥身边,拿出几张彩纸沿对角线剪开,他努力搜索那节课的记忆,用胶粘住一角后,把另一个角压向中间。


“好像回到小时候了。”玄弥看着实弥低头认真折纸的样子,“大哥好厉害,竟然真的记得。”


小学生的玩意儿,实弥嘀咕了一句,又开始卷固定风车的纸棍。




晚餐之后实弥接到了栗山的电话,玄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凑过去偷听,对方先是问他们玩儿得怎么样,听说有路段封路了有没有受影响之类的,最后才谈工作上的事情。


等实弥挂断电话,玄弥盘着腿坐在床上拨着小风车,问他怎么休假的时候也有工作。实弥已经拿出了随身带的电脑,“很快。”


输入电脑密码后实弥又想起什么,“别忘了把浴室的暖风打开,小心感冒。”


离开前风车被留在了房间,实弥反复保证以后还会给玄弥做新的之后,玄弥才终于妥协。高速已经重新通车,从小镇到他们要去的国家公园没有多远,雪山不再伫立于远方,实弥把车停好后,玄弥下车抬起头,好像踮起脚就可以摸到山顶。


到这里就是要徒步,步道的全程大概四小时,两个人只背了一个双肩包,玄弥的手甚至没碰到包带,双肩包已经在实弥背上了。  


“这样的话我不是一路上什么都没干么。”


“你刚才不是吃了一块巧克力么,帮我减轻重量了。要喝水么?”


再往前是一座吊桥,流水顺着石滩奔腾,山谷间的风挤着从这里通过,玄弥跟在实弥身后走了过去。


跟在实弥身后时,玄弥会产生他就要走进山里的错觉,接着实弥会停下来回头等他跟上。就像他从山间走了出来,走到他身边。




走完全程回来已经接近傍晚,去餐厅之前栗山又打了次电话过来,依旧是一半日常一半工作,玄弥静静等了会儿,“我想去吃饭,哥哥。”


实弥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说了结束语挂断了电话。


“哥哥喜欢栗山小姐么?”


实弥按了按玄弥的后脑勺,“瞎想些什么。”


玄弥在心里反驳了实弥的话,他觉得他才不是瞎想。


晚饭玄弥并没有吃多少,实弥以为他不舒服,摸了摸他的脑袋确定他没在发烧才放心。玄弥想说自己确实心里不太舒服,但最后他只说是下午吃了太多巧克力。


酒店的咖啡厅有巨大的落地窗,从餐厅出来他们就在这找了个沙发,实弥回房间取来电脑,继续看之前的报告。


雪山静静守在窗外,云彩遮住山顶,太阳藏在后面慢慢落下,天空和覆盖在山体表面的雪一起被染成淡淡的粉色。玄弥看了会儿外面,把手里的杯子放到面前的桌上,实弥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里,他戴上了一副度数不高的眼镜,眼睛快速扫着屏幕。


“怎么了?”实弥察觉到玄弥的目光,合上电脑,“要出去透透气么?”


实弥站起来,他可以晚上再看这些报告,起身后又伸出手把玄弥从沙发上拽起来。玄弥没有把手抽出来,他轻轻晃了晃实弥的胳膊,“我想回房间。”


他的声音很小,又重复了一次:“哥哥,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实弥一直牵着玄弥的手,穿过长长的走廊,刷开房间门,再把电脑放到桌上,实弥把眼镜摘下来,“我们回来了,你还想干什么?”


玄弥突然有点想哭,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完全被看透了,他的肩膀塌下来,抱着自认为“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去拉上了窗帘,一切都被隔绝在房间外,实弥把玄弥按在窗帘边的墙上吻了下来。


玄弥唯一一次接吻经历是在高中,他被女生叫上天台,那个女生把巧克力塞给他的时候顺便在他嘴上“啾”了一下,仅此一次。和现在相比,之前那个完全算不上是一个吻。玄弥憋的满脸通红,脖子向后仰了一点让两个人分开,大口呼吸着空气。实弥的额头抵上玄弥的,“是这个么?这个不用拉窗帘也可以。”实弥说完伸出手,作势要去把窗帘重新拉开。


“不是这个。”玄弥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中有微弱的颤抖,他按住实弥的手,“哥哥,不止是这个。”


还有呢,还想要什么,实弥问他的同时,手指已经滑过了玄弥的腰侧。玄弥说他像是雪山,实弥没告诉玄弥的是,他觉得玄弥是山底的湖泊,纯净又清澈的,每当玄弥望向他,他也从玄弥眼里看到真正、完整的自己。


玄弥的喘息声中带着哭腔,他让自己和实弥贴得更紧密,在细碎呻吟的间隙,轻轻叫着“哥哥”。


实弥最终只是用手帮两个人弄了出来,玄弥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投入,结束后连站都站不稳,如果不是实弥抱着他,他肯定会顺着墙壁滑坐下去。


窗帘被实弥重新拉开一些,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玄弥睡着了一小会儿,等他醒过来,实弥正靠在床头,重新戴上眼镜看电脑里的文件。玄弥往那边靠了靠,实弥察觉到了,他伸出手揉了把玄弥的头顶,“醒了?”


玄弥点点头,房间里开着暖风,实弥只打开一盏床头灯,玄弥还是觉得晕乎乎的。他断断续续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实弥和父亲搬了出去,到新家后,实弥立刻给他们打了电话,玄弥认真地记下新的电话号码,可没说几句,那边就传来父亲的吼声,实弥只能匆匆挂断。


“哥哥”,玄弥的声音一半都被闷在被子里,“我很想你。一直很想你。”




第二天玄弥醒过来——各种意义上的醒过来后,完全不敢看实弥的脸。路上玄弥一直乖乖缩在副驾驶,偶尔瞟一下实弥的侧脸,但凡感觉到实弥有转头的趋势,就马上端端正正目视前方。


实弥把车缓缓停到路边,“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玄弥快速眨着眼睛,早上被实弥强迫着戴上去的毛线帽几乎就要掉下来,“没有!我、没有…………哥哥继续开车吧,我没事。”


实弥的手轻轻放到了玄弥头顶,顺着毛线帽滑下来,他拽住帽檐向下,直到它盖过玄弥的眼睛。玄弥的视线被遮住,他觉得眼皮痒痒的,然后,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曾被高中的女同学亲过一下这件事,玄弥的手摸到了实弥的手腕,他想,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接吻。


接下去的路程玄弥依旧不敢看实弥,他的耳朵滚烫,只要看向实弥,他就会想要更多。




最后一站是玄弥此行的重中之重,临近目的地,玄弥终于忘记了自己高温中的耳朵。到镇里他们又住进了产屋敷的酒店,之后去了镇中心,玄弥在网上预订了跳伞和蹦极,要到镇中心的店里去确认一下。


“需要提供下姓名。”工作人员查到玄弥的订单后很热情地说。


“玄弥,嗯——不死川玄弥。”玄弥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实弥正盯着宣传单,还好。


“有人和你一起去么?在旁边看你跳。”


“啊有的。”


“同行人的姓名是?”


“不死川实弥。”


工作人员飞快地敲击键盘,“好了,明天十点十分,到这里集合,可以么。”


在玄弥尝试之前,蹦极在实弥心中就是项刺激的运动而已,他跟着玄弥座上了接送的大巴车,听讲解,然后看着玄弥走上高台——这玩意儿就是在玩命!


桥下是湍湍流水,桥上高台的面积只够一个人并脚站立,旁边的瞭望台上站满了观看的人,玄弥跳下去前还跟瞭望台上的实弥兴奋地挥了挥手,距离太远,他没听到在跳下去前的一秒实弥还在跟他喊“臭小子你给我滚下来!”。


玄弥一跃而下,实弥看着他掉下去,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现在他无比庆幸,玄弥预定的跳伞因为天气原因取消了。实弥在旁观者的惊呼声中顺着台阶跑到河边等玄弥被送上来,那小子竟然神采飞扬地问,哥哥你看到了么我对你挥手了!


“你再敢跳一次我就把你的腿打折!”


“欸?不吓人的,超级刺激!”


实弥拽着玄弥的手腕向上走,“腿折了更刺激!”


“哥哥是恐高么?”玄弥有些诧异,“小时候哥哥胆子最大了啊。”


实弥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恐高,他恐玄弥登高。


“不过站在上面往下看还是有一点点怕的,幸亏跳之前看到哥哥了”,玄弥看着他和实弥握在一起的手,“看见哥哥就什么都不怕了。”


实弥仅仅动摇了一秒,“………………少跟我来这套不许再跳就是不许!”


玄弥万万没想到他报姓名的事情还会有后续,实弥拿着他的蹦极证书,看着上面的一串字母说:“你本来就姓不死川。”


玄弥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升温。




清晨和傍晚一样都是粉色的,玄弥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窗外后又重新闭上。前一天的傍晚他和实弥在滑雪场,那时候的天空也是这样的颜色。他们俩一起从山坡上,滑进夕阳里,沉甸甸的满足感从胃部扩散到全身,玄弥有一瞬间希望这条路不要有尽头,就让他们一直滑下去。




玄弥返程的航班在下午,还要先转机,吃完午饭实弥开车送他去机场,在这之前,他还不顾玄弥的反对给他办了升舱。


“哥哥想回家看看么?我是说、”玄弥有些紧张地摆弄行李箱的拉杆,“回妈妈那里看看。”


“要等我忙完吧。”


“还有,我可以经常联系哥哥么?”


实弥立刻就明白了玄弥为什么这样问。玄弥害怕在实弥心里,他们的这几天或许只是一次偶遇,是异国他乡天时地利的意乱情迷,屹立不倒的雪山和深不见底的湖泊是沿途景色,而他们俩是一阵风吹过。


玄弥在某些方面及其大胆,比如那些让实弥难以理解的从高处跳下来的爱好,同时他在另一些方面,又像是被丢到陌生环境的小狗,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试探,情况稍有不对,随时准备缩成一团。


实弥从玄弥手上拿过他的手机,打开备忘录敲了一段地址后把手机还回去,一起给玄弥的还有一把钥匙。


玄弥愣住了,实弥把他搂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说,“进去吧。”




每一条道路,每一条航线,它们经过不同的城市,抵达不同的终点,玄弥走出几步后,把钥匙握在手里对实弥挥了挥手臂,“我等你回来,哥哥。”玄弥笑着说。而实弥知道,他今后的每一步,都会朝着同一个方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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